“阚泽!”楼陌卿骤然一惊,愕然地看着他手中的锦盒,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下意识地又向云路看去,只见云路目光闪过,怯怯地避开他的目光。
顿了顿,他深吸一口气,站出来对楼陌卿行了一礼,道:“王爷,这件事怪不得将军,是属下无意中听到了王爷和栗姬娘娘的谈话,得知栗姬娘娘宫中有一道先王遗诏。属下知道王爷不想取出遗诏,不想以遗诏压制王上来救自己的命,可是要属下眼睁睁地看着王上下令杀王爷而坐视不理,属下实在是做不到。此番取出先王遗诏,是属下的主意,王爷若是要罚,就罚属下一人便罢,与将军无关!”
“你……”
楼陌卿狠狠皱眉,正不知该说些什么,就听田国公等人惊呼道:“先王遗诏?这里当真是先王遗诏?”
阚泽侧身看了云路一眼,点点头,缓缓道:“是不是遗诏,臣并不知,臣只认身份不符,并未打开,只是云路听栗姬娘娘说起这里有一道遗诏,还要劳烦老国公一回。”
说话间,他已经走到田国公身边,将手中的锦盒交到他手中,“老国公,您请。”
田国公双手微微颤抖,看着眼前的锦盒,有些犹豫不决,众人纷纷围了上来,小声道:“既是栗姬娘娘留下的先王遗诏,那老国公便打开看看吧,就算里面真的什么也没有,咱们图个心安也好。”
闻言,田国公深深吸了口气,心一横,抬手缓缓打开了锦盒,只见里面果然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明黄色的绢帛,小心翼翼地取出,打开来一看,田国公顿然变了脸色。
“这,这是……”他情绪有些激动,颤抖地看了看楼陌卿,又看了看楼陌风,似是不敢相信,眼底又欣喜,也有担忧。
众人纷纷问道:“老国公,遗诏中说了些什么?”
“这……”田国公犹豫了一下,又招来一名年长的大臣一起看了看,只见那人也是一脸惊讶,“这遗诏错不了,这正是先王的字迹,最重要的是,这上面可是盖着先王的玺印啊!”
闻言,田国公一颗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,而后他抬眼扫过众人,朗声道:“先王遗诏——”
众人纷纷下跪行礼,田国公继续道:“孤自知大限将至,姑出此密诏,孤终去后,有孤幼子风即位。然孤心中甚念吾儿卿,已着金卫阚泽暗寻,若天佑吾儿,得一日吾儿卿归来,即命其接此密诏,即位为王,众生皆不得有所阻拦,诸臣当尽心竭力辅佐吾儿,创楼夙盛世!”
话音落,殿内一片哗然,所有人都是惊愕不已,阚泽和云路则是没由来地笑了出来,心知楼陌卿此番有救,任何人都杀不得他了。
唯独楼陌卿一人神色平静,面色不变,似乎早已料到这种结果。
当初,栗姬娘娘告诉他里面的先王遗诏在楼陌风要杀他时能救他一名,他便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内容。
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听阚泽说起先王的事情,他早已感觉得到,先王与先太子卿的感情,已然超出了所有人。
殿上的楼陌风已然瘫倒在地,怔怔地出神,突然他轻呵一声,凄凄笑出声来。
“父王……”他哽咽一声,“原来父王直到临终,都还在担心着大哥的事情,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过孤王……”
顿了顿,他又是一笑,“不对,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王了,大哥才是,他才是你们的王,是父王钦定的即位人选……那我呢,我是什么?一个小丑,一个替代品吗?”
他一边说这些,一边垂首落泪,神情悲痛,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,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悲伤。
田国公上前道:“王上,您现在还是王上,便是王爷要即位,也得要行了即位大殿之后才是,而且王爷即位,王上您便是王爷,所以王上大可不必担忧今后……”
楼陌卿走上前来,抬手打断了田国公,伸手从他手中接过密诏,仔细看了两眼,而后转身对楼陌风道:“王上该知道,臣无心于王位,所以断不会和王上争抢什么,父王已去,这道密诏大家就当没有见到过,今后还是要安心辅佐王上……”
“王爷,不可!”包括田国公在内的众人纷纷摇头,“之前王爷请辞皇太兄,是出于大义考虑,便也罢了,而今可是先王遗诏,着王爷继承大统,这件事便推辞不得,否则便是抗旨不尊啊!”
“老国公……”
“王爷,您什么都不用说了,老臣明白您的心思,可是也请您体谅一下咱们这些老骨头,咱们都是跟随先王多年之人,对于先王的遗命,如何能坐视而不理?这可是大不敬啊!
“正是!再说了,咱们楼夙这些年来因着巩能方和万俟禄这两个奸臣,已经被搅成一片洪水,现在急需一位明君理清现状,领着咱们重新上路,我们都知道,王爷您就是那个不二人选,王爷,您何以忍心看着全楼夙的百姓跟着您一起饱受这水深火热之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