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舜无奈地摇摇头,转过身去,“打晕她。”
葛青先是愣了一下,而后点点头,抬手对着月贤妃的后脑勺击了一记,月贤妃顿时停止了挣扎和喧闹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饶是如此,却依旧挡不住她想要救回儿子的心,躺在软蹋上,不停地流泪,口中呢喃着“承儿”。
夜舜心情和神色皆是复杂至极,前后不过几日的时间,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!
心中恼怒不已,他突然抬手,用力一拳击在桌案上,咬了咬牙,对着迎面走来的苏贵妃恨恨道:“这下,你可满意了?朕什么都没有了,你已经让朕……一无所有……”
“皇上……”
“住口!”夜舜一挥袍袖,厉喝一声,伸手直指着她,“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,朕当年真是瞎了眼,看错了你,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恶毒!你害得贤妃和皇后相互怨恨,自相残杀,连累了太子,皇后和太子没了,你又将贤妃禁足庄福宫,对她百般折磨,现在好了,贤妃疯了,你们……你们可满意了!”
他一时情绪太过激动,一番话说下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,呼吸困难,高义同连忙扶住他,走到桌旁坐下。
苏贵妃心下一凛,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扶他,却被他狠狠瞪了回去。
不管怎样,不管她心里对他有多少怨恨,毕竟也是二十余载夫妻情分,这二十多年来,他对她也算是极尽宠爱,尤其是在夜明澜出生前后,前后进宫的妃子,独她一人坐上了贵妃之位,他对她也是多有偏宠的。
怪只怪,他心里一直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,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她的儿子好,苏家的势力渐渐强盛、夜明澜逐渐长大之后,他对他们也就愈来愈疏离了,她害怕自己和儿子会像别的女人那样,无依无靠而遭人暗算,无奈之下,她只能选择主动出手,去夺下皇位!
想到这里,她又收回了想要去扶他的手,深吸一口气,冷声道:“皇上这是骂错了人吧?究竟是谁心肠歹毒?是皇后!害死十一皇子的人是皇后,不是臣妾,臣妾只不过是那个把真相揭露出来的人!如今,皇上不怨恨皇后的恶毒,不怨恨贤妃害死皇后和太子,却反过头来说臣妾的不是,皇上,你们这么做,对臣妾来说当真公平吗?”
夜明澜上前来扶住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身形摇晃不稳的苏贵妃,看着她满脸是泪,心里一阵不悦,抬眼瞥了瞥贤妃的寝殿,突然神色一冷,“既然父皇因为这些犯了过错的人而迁怒于母妃,误会母妃,那我们母子也没必要再对他们手下留情了。”
说着,他瞥了林有一眼,喝道:“林有,杀了贤妃娘娘!”
“王爷!”林有大吃一惊,夜舜也是骤然变色,站起身来,喝道:“你敢!”
“哼!”夜明澜冷笑一声,“那父皇就好好看着,看儿臣敢不敢!”
“住手!”不等他再次喝令林有,苏贵妃便出声阻止,她看了看夜明澜,又看了夜舜一眼,凄凄一笑,道:“皇上放心,臣妾绝对不会伤害贤妃的,毕竟她也是个苦命人,一生忠心为你,你却心猿意马,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身上,如今她已经变成了这样,臣妾也无心思再对付她。”
而后她握紧夜明澜的手腕,一字一句沉声道:“不要伤害贤妃,留着她,不仅要留着她,我还要把她带到紫宸殿去,我要让皇上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这疯癫模样,时时刻刻都能听到她喊她儿子的声音,我要让她把她的痛苦一并加在皇上身上,我们你们一起痛苦!”
说到这里时,她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,神情狰狞,仰头狂笑。
看着她这般模样,夜明澜没由来地拧了拧眉,心里对夜舜的恨意不由加重了一层。
“父皇……”他冷冷出声,抬眼睨了夜舜一眼,“说到底,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父皇你一手造成的。”
夜舜狠狠皱了皱眉,“你说什么?”
“儿臣是说,今天的一切,其实都是因为父皇您而起,父皇若是早一点愿意立儿臣为储,或者早一点交出诏书,贤妃娘娘也就不用被困这么久,终而变得疯癫,父皇若是能认识到儿臣的好,心甘情愿地把皇位传给儿臣,也就不会闹到今日要兵戎相向的局面了。归根结底,他们如今的一切,都是因为父皇您不愿交权。父皇,这皇位于您而言,当真比所有亲人的性命都更重要吗?”
闻言,夜舜骤然愣住,呆呆地站着,神情恍惚,“是朕错了吗?这一切,难道真的都是因朕而起吗?”
而后,他深吸一口气,点头道:“好,好……既是如此,那朕便如你所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