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迟疑了一天,才又继续道:“似乎冷静了很多。”
君韶颔首,“回了一趟千家,就变了这么多,不知道千许这只老狐狸又跟她说了些什么。”
夜青玄道:“不管是说了什么,有一点可以肯定,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,他们心里一定慌了,今天再得知我和离洛没死,现在必然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。”
雪衣闻之心底咯噔一跳,似乎听出了些什么,昨天晚上夜青玄明明是去陆繁尧那里找离洛的,而且那个地下密室也是陆繁尧挖的,可现在他却说千许知道他和离洛还活着会害怕,岂不是说,千许和陆繁尧是一伙的?
蓦地,她神色一凛,回过神来,是了,常宁宫是千凝的住所,千许若是想要带人瞒过千凝在常宁宫后院动手脚,完全有可能。
也就是说,千家和姓陆的是一起的!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,夜青玄不由脚步一顿,向她看来,“你怎么了?”
雪衣摇头一笑,“没什么,我原本觉得夜朝的那些恩恩怨怨已经够复杂,却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君瓴,原来也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”
君韶自嘲一笑,“王妃是不是觉得孤王的王后一心与孤王作对、想要杀了孤王,这件事很可笑?”
雪衣依旧摇头,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,变得凝重,“不是可笑,而是可悲。若说最初王后与君上结怨是因为阿玄,那现在呢?”
短短一言,让夜青玄和君韶都微微一怔,向她看来。
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,这个女子一直都是不吭不响地站在夜青玄身边,不追问也不深究,只是将一切都收在眼底,悄然无声地明白一切。
不管最后得到的真相是什么,她对夜青玄从来只有理解、支持和赞许,君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:得妻默契如此,夫复何求?
以前,他对雪衣只停留在最表面的认知上,直到她孤身入君瓴大营,与他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,他才渐渐明白,夜青玄最终认定的那个人是她的原因。
正凝神间,夜青玄抬手替她将斗篷的带子系紧,而后握住她的手,淡淡一笑,君韶见状,识趣地快步向前走去。
雪衣看了看君韶的背影,终于开口问道:“你们之间,是不是有什么约定?”
夜青玄挑了挑眉,看向君韶道:“家仇国恨之前,自然是先国恨后家仇,若非回京途中陆繁尧突然出现,挑出了那么多出乎意料的真相,也许此时,正是我也君韶之间较量之时。”
雪衣想了想道:“陆繁尧与七年前的宫变有关。”
“不只是陆繁尧,千家也大有关联。”顿了顿,他垂首看着雪衣,“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?”
“我也只是猜测。”雪衣轻轻吐出一口气,定定看了他一眼,“就是昨天王后到连月阁的时候,你对她的态度让我实在不得不好奇,毕竟来之前我便知道君曜和千家独女千凝之间的种种,这前后的反差让人无以接受。你不是那种薄情寡性之人,却对她那般态度,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,她或者她身后的千家和七年前的事情有关。”
夜青玄闻言,俊眉微微蹙起一峰,抬眼看着枝头堆积的雪,良久,他沉声道:“当年一力支持并鼓动君上宫变之人,便是千许。正也因此,宫变之后,原本属太子一党的千家得以存活,甚至千家的独女还进宫成了新王的王后。”
雪衣心下狠狠一凛,这么说当年害死君帛夫妇的人,也算千家一个?
“千凝并不知道这些,是吗?”
夜青玄略一沉吟,而后点了点头,“她一直都不知道,一直都闷在鼓里,一直都认为君韶要她为后是故意折磨她,折磨千家。”
雪衣微微摇头,轻吐一口气,“所以她之前对君上的恨意皆是因为她认为是君上害死你,可是现在……千家却又与陆繁尧搅在了一起,王后又有如此变化,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。”
夜青玄点点头,“我怀疑,其实七年前千家鼓动君韶为繁宁报仇的时候,就已经和陆繁尧勾结在一起了,他会愿意一力支持君韶,也是陆繁尧的授意,换言之,当年是千家和陆繁尧一起借君韶之手发动了那场宫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