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童不好意思地摸着头:“也不完全是这样。我瞧着那圆圆脸掀帘子的时候,她旁边有个明显是小姐装扮的。圆圆脸伺候的苏小姐是二小姐苏陌素,我听她说过。”
“你还与人家丫鬟说过话?”苏陌素笑意愈发浓起来,他忍不住作弄身边的小书童,“来来来,坐进来。趁着未进宫的空隙,跟大人我说说你们相遇的情形……”
马车到别院的时候,知画已经吐得不行。她原本是不晕马车的,可这马车跑得太急,路途又太过颠簸,将她早上喝的那杯茶全吐了出来。
知书白着一张脸去扶苏陌素:“小姐,知书扶您下去。”
苏陌素吸口气,自己掀起帘子:“我自己来就行。你同知画照顾好自己。”
眼前的别院简直让人目瞪口呆。
知画抹去嘴角的苦水,就质问起来:“胆大的奴才,竟敢欺瞒二小姐,这哪里是什么别院!”
知画有心提气说话,替苏陌素先好好壮一番气势。可她方才那番翻云倒海地折腾,如今怎么可能提的高声音。
因此这番话,便反而显得颇为有气无力了。
那赶车的正是那为首的婆子。她其实本不是侍候在内院的,是马厩里马夫的婆娘。这次夫人院里的妈妈亲自来找她,还给她派了个领头的任务,她自是珍惜万分。
虽然听过了李妈妈的惨事,可瞧着这苏二小姐一路都十分安静,婆娘便消了怯意。
“别院不就是别处的院子嘛!这院子不在京城苏宅,自然就是名副其实的别院。”婆子跳下马车,将那破破旧旧的门推开,一阵灰尘立马扑了过来。
“咳咳咳!”婆子自己先被呛得不行。
她挥手甩了下灰,见到里面的情景,自己都有些诧异。
虽然知道这二小姐是来受罚的,可这院子,也真的太……破了吧。
里面的房梁都斜倒了下来。院子里满是灰尘和倒地的枯枝,房门敞开着,窗户和门都明显是坏的。
“妈妈你自己看,这院子如何住的人?”知书语气温和一些,但依然有些质问的语气。
那婆子转过头,嘿嘿笑了两声:“这、这……”
她是个粗人,索性敞开说话:“二小姐,实话说了吧,您为什么被送来这,您自己心里肯定清楚。我一个婆子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“您要回京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婆子又看了一眼院子,她与自家男人住的马棚都比这好,“这样吧,你如果愿意老老实实呆在这,婆子我就帮着你稍微收整一些。”
“婆子我其他没有,力气还是有些。”那婆子感觉自己有些心软了。不过她本就不是大宅出来的。一个乡下跟着男人过来养马的,心也不算太坏。
她安慰自己,若这二小姐应了,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。
“如何?”那婆子是有些希望苏陌素答应的。
“那劳烦妈妈了。”苏陌素虽然也感觉到这院子有些出乎意料的差,还是比较淡然地接受了。
人送她一丈,她自会还人一尺。
听着苏陌素尊称了自己妈妈,那婆子当即咧开嘴笑了:“二小姐是个实在人。你们两个丫鬟也别闲着,来,婆子告诉你们怎么收拾。”
“等明天我再带着工具来帮你们把这门修葺修葺,住也是不成问题的。”那婆子挽起袖子,说干就干。
苏陌素用帕子把头发包住,从旧物中选了一个盆子,往外面走去:“我去打点水回来。”
“好嘞,小河就在这边过去一些,连半里地都没有哩。”婆子干得颇为热火朝天。
两个丫鬟看着贵气——穿得明显不差,可却不娇气,这当小姐的还主动做事,婆子心里也觉得欢快起来。
苏陌素也没有耽搁,忙往河边走去。
她先前在马车上时,是看过一条小河。
走到小河边,苏陌素先打了水,将木盆洗干净。
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虽然苏陌素都有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,却也不曾连个木盆子都要自己刷洗。
她笑了笑,挽起袖子,摘了些树叶下来,在盆子里搓动。
“你这个办法,洗干净这盆子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。”
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苏陌素抬起头,只见一个男子骑在马上,朝自己缓缓走了过来。
她有些后悔,方才为了洗盆子,不该将袖口的银针先拆了下来,放在一边。
苏陌素望了望自己放针的位置,心下估量,如何不惊动对方的把银针拿回手中。
“你不必害怕,我就是来打水的。”那男子翻身下马,又将手中一个物品扔给苏陌素,“我常年在外,用的就是这个洗东西,你且试试。”
苏陌素见有东西抛过来,下意识接到了手中。
这东西,她从未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