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府的规制还和原来一般无二,侍女带着她与几名御医一同进了药房,便规规矩矩的守在了门外,一副誓死要将人看住的模样。
陆千凉自己倒是不着急,她在这个院子里居住了五年,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,还怕这柔柔弱弱的小侍女了?不过此时沈言璟尚在堂中,他身上没有武功且用不出内力,若是沈季平发难,便真的要露馅了。
她装模作样的提着药罐子抓药,以前她身子受损,沈季平为了给她调理储了不少的药材,今日倒是都派上了用场。几名医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医学料理,她随手抓了一把胡椒面丢在了几个药柜里对几人招手道:“哎,诸位前辈帮我看看,这药材是不是有问题?”
一名宁王府内的医者连连摇头:“不可能的不可能的,我二人常年待在王府的医舍里,怎会连药材有没有变质都不知道?千小姐一定是多心了。”
陆千凉那一起块白芷递给众人:“白芷性温,可此处的白芷却透出一股子辛辣味,怕是变质了好久了吧。”她又抽了几个匣子,嗅了几样药材递给几人:“喏,这一种也变质了。”
宁王府内的两名医者嗅过之后面色发红,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。陆千凉见时辰差不多了,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水,手未稳不小心泼在了衣裙上,满目歉意的对诸位医者道:“哎呀抱歉,水洒在衣服上了,能否容我先去换一件?”
众人点头,陆千凉欠身施礼,唤上了一路上看着她的那名侍女,下去客房换衣裳了。
王府颇大,客房也有不少间。侍女知她是贵客,也不敢怠慢,一路上将她带到了一间及其华贵的客房里,寻了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换。转头,陆千凉指尖射出一针,径自插在了侍女的后颈上。
她一个闪身越过去扶着她的身子将人放倒,又扒了她的衣裳自己换上,转而低着头走出了房间,不动声色的跃上房顶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了几名侍卫,转身走了出去。
陆千凉冷笑一声,从前她竟未发现,宁王府的人竟然都这么蠢啊。那药材里放了胡椒粉,人嗅过胡椒之后,会有片刻的时间嗅觉失灵,除却太刺激性的气味都是分辨不出来的。她藏在衣服里迷香沾过水后散发,多少会有些气味。她怕打伤了那些每天只知道啃药方背书的老学究,只得出此下策。没想到,他们这些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,竟真的嗅不出其中的玄机。
远处,一排侍女捧着盒子鱼贯走来。陆千凉一个闪身躲在了假山的背后,放眼望了望宁王府里各处驻扎着守卫的位置,大大方方的低着头走进了沈季平的卧室。
他们二人的卧室。
一般大的氏族都会有很多讲究,比如夫妻分房二居,只有在同房的时候才会睡在一个房间。而宁王府却不同,宁王宠爱妻子,杜绝纳妾便只舍了一间卧房。
沈季平那般精明的人,定不会设空方或者是库房作为藏谜之处。若是有,也定是另设密室。他从不相信任何人,上心的东西也定要日日夜夜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来看着才能放心,如此看来,那密室不在卧室便在书房。
陆千凉闪身进入昔年居住了五年的卧室,一时间,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。卧室还是她在时的模样,纯白色的帷帐,靠着窗的桌子,花瓶里每日都要更换的红桃,以及一架子闲时打发时间的闲书。
唯独不同的是,那柜子上,多了一只白底青花的瓷瓶。
她上前缓缓地抚摸着那只瓷瓶光滑的外壁,一时间心中悲怆。她自然知道那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,那是她,她真正的身体。